編者按：CEO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這是一個極大的挑戰。A16Z 聯合創始人、《創業維艱》作者本?霍洛維茨給出了他給CEO的建議：管理你自己的心理。他表示偉大的CEO會直面痛苦，去應對不眠之夜、以及創業的酷刑。本文來自編譯。

到目前為止，我作為CEO要學習的最困難的技能是管理自己心理的能力。與控制自己的心理相比，組織設計、流程設計、衡量標準、招聘和解雇都是相對簡單的需要掌握的技能。多年來，我與數百名CEO交流過，他們都有同樣的經歷。然而，很少有人談論這個問題，我也從來沒有讀過關于這個話題的文章。這就像管理學的《搏擊俱樂部》。CEO心理崩潰的第一條規則是不要談論心理崩潰（搏擊俱樂部的第一條規則是不能談論搏擊俱樂部）。

冒著違反神圣規則的風險，我將嘗試描述這種狀況，并提供一些幫助的技巧。歸根結底，這是任何一位CEO都會面臨的最個人化和最重要的戰斗。

如果我的工作做得很好，為什么我感覺如此糟糕？

一般來說，除非某人有很高的目標感，對他所做的工作非常關心，否則他不會成為CEO。此外，CEO必須有足夠的成就或足夠的聰明，人們才會愿意為他工作。沒有人一開始就想成為一個糟糕的CEO、經營一個功能紊亂的企業，或者建立一個龐大的官僚機構，使公司陷入停滯。然而，沒有一個CEO能在通往偉大公司的道路上一帆風順。一路走來，很多事情出了問題，而這些都是可以而且應該避免的。

第一個問題是，每個人都是通過當CEO來學習成為CEO的。關于經理、總經理或任何其他工作的培訓都沒有真正讓你準備好去經營一家公司。唯一能讓你準備好經營一家公司的事情，就是真的去經營一家公司。這意味著你將面臨一系列廣泛的、你不知道如何去做的事情，需要你掌握不具備的技能。然而盡管如此，每個人卻都期望你知道如何做這些事情，因為你是CEO。我記得當我剛成為CEO時，一位投資人要求我把股權結構表(Cap table)發給他。我大概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我實際上不知道格式應該是什么樣子的，也不知道應該包括或排除哪些內容。這是一件愚蠢的小事，我有更大的事情要擔心，但當你實際上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的時候，一切都很難——我為那張愚蠢的電子表格浪費了不少時間。

即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還是會出錯。事情出錯，是因為建立一個多方面的人類組織，在一個動態的、高度競爭的市場中競爭和獲勝真的很難。如果對CEO進行曲線打分，測試的平均值將是22分，滿分100分。這樣的平均分對于一個全優學生來說，在心理上是一種挑戰。

如果你管理一個10人的團隊，很有可能犯很少的錯誤或做出錯誤的行為。如果你管理一個有1000人的組織，那就不可能會不犯錯。到了一定的規模之后，你的公司也許會做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情，你從來沒有想象過你會和這種管理無能聯系在一起。看到人們揮霍金錢，浪費彼此的時間，做馬虎的工作，會讓你感覺很糟糕。如果你是CEO，這很可能讓你感到惡心。

讓情況更糟的是，造成以上這些問題的根源在于CEO你自己。

沒有資格指責別人

我公司的人抱怨某些東西有問題時，比如費用報告程序，我就會開玩笑說這都是我的錯。這個笑話很有趣，因為它并不是一個真的玩笑。公司的每一個問題確實都是我的錯。作為公司的創始CEO，公司的每一次招聘和每一個決定都是在我的指導下做出的。不像那些職業經理人，一來就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于前任，我實際上不能指責其他人。

如果有人因為錯誤的原因得到升職，那是我的錯。如果我們沒有達到季度收益目標，那是我的錯。如果一個杰出的工程師辭職了，那是我的錯。如果銷售團隊對產品組織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那是我的錯。如果產品有太多的bug，那也是我的錯。這對我來說有點糟糕。

對所有事情負責，然而在考試中只獲得22分的成績，開始在你的意識中產生了影響。

太多東西有問題

鑒于這種壓力，CEO們往往會犯以下兩個錯誤中的一個。

1.他們把事情看得太個人化

2.他們對事情的重視程度不夠

第一種情況下，CEO對每一個問題都無比重視，并親歷親為，緊急行動起來解決每個問題。鑒于問題的數量太多，這一舉措通常會導致兩種情況之一。如果CEO是外向型的，他最終會嚇到團隊，以至于沒有人愿意再在公司工作。如果CEO是內向型的，他最終會因為所有的問題而感到身心俱疲，以至于幾乎無法在早上去上班。

第二種情況下，為了減輕公司滾滾而來的災難般的痛苦，CEO采取了一種盲目樂觀的態度：情況并沒有那么糟糕。所有的問題實際上都沒有那么糟糕，不需要緊急處理。通過將問題合理化，CEO可以自我感覺更好。但問題是，他實際上并沒有解決任何問題，而員工最終會因為CEO一直忽視最基本的問題和沖突而感到相當沮喪。最終，公司變成了垃圾。

理想情況下，CEO是急促的，但不是瘋狂的。他會積極果斷地采取行動，而不覺得自己在感情上有什么責任。如果他能將問題的重要性與他對這些問題的感受分開，就能避免將員工或自我妖魔化。

CEO是一個孤獨的工作

CEO面臨至暗時刻時，與員工討論關于公司生存能力的基本問題可能會產生明顯的負面影響。另一方面，與你的董事會和外部顧問交談可能是沒有結果的。你和他們之間的信息差距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你實際上無法以一種對決策有用的方式讓他們完全了解情況，所以你是孤獨的。

在Loudcloud，網絡泡沫破裂并隨后導致我們的大多數客戶破產時，它削弱了我們的業務并破壞了我們的資產負債表，或者說，這只是一種解釋。另一種解釋（也必然是公司的官方說法）是我們在銀行里仍然有很多資金，并以令人印象深刻的速度簽下了傳統企業客戶。哪種解釋更接近事實呢？在沒有人可以與之交談的情況下，我問了自己大約3000次。作為一個旁觀者，問自己任何事情3000次都會變成一個壞主意。在這種情況下，我有兩個具體的困難問題：

1. 如果官方的解釋是錯誤的呢？ 如果我在誤導包括投資人和員工在內的所有人呢？在這種情況下，我應該立即被解除職務。

2. 如果官方的解釋是正確的呢？如果我完全沒有理由折磨自己呢？如果我因為質疑自己的方向而使公司偏離軌道呢？在這種情況下，我也應該立即被解除職務。

和通常的情況一樣，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哪種解釋是正確的。事實證明，兩者都不對。新的客戶并沒有拯救我們，但我們想出了另一種生存的方法并最終取得了成功。取得正確結果的關鍵是不要局限在某個正面或負面的說法。

我的朋友杰森·羅森塔爾（Jason Rosenthal）大約在一年前接任了興趣愛好分享交流平臺Ning的CEO。他一上任CEO就面臨著現金危機，不得不在三個困難的選擇中做出選擇。1. 徹底縮小公司的規模，2. 賣掉公司，3.以高度稀釋股權的方式融資。

思考一下這些選擇：

1. 裁掉一大批費盡心機招聘的優秀員工，結果很可能嚴重損害剩余人員的士氣。

2. 直接把公司賣掉，賣掉過去幾年與他并肩作戰的所有員工（杰森是被提拔到這個位置的），不給他們表現或完成任務的機會。

3. 大幅降低員工的股權，使他們的辛勤工作在經濟上毫無意義。

這樣的選擇讓人成長。給有抱負的企業家一個提示：如果你不喜歡在可怕和災難性之間做出選擇，就不要成為CEO。杰森向行業內一些最優秀的人尋求建議，但最終他完全是獨自做最后的決定的。沒有人能給你答案，無論答案是什么，杰森是那個必須承受后果的人。到目前為止，他通過讓新近招聘的員工離職來減少員工，這一決定已經得到了回報。公司的收入正在飆升，團隊的士氣也很高。如果情況變得更糟（或最終變壞），那都是杰森的錯，也將由杰森來尋找新的答案。每當我看到杰森，我都喜歡說，“歡迎來到CEO的世界”。

遇到類似的情況，重要的是要明白，幾乎每個公司都會經歷危及存亡的時刻。我的合伙人斯科特·韋斯曾說，這種情況非常普遍，以至于有一個縮寫詞來形容它：WFIO（We"re F#%ked, It"s Over）我們完蛋了，一切都結束了。正如他所描述的那樣，每家公司都會經歷至少兩次，最多五次這樣的事件（不過，我很確定我在Opsware至少經歷了十幾次）。WFIO總是感覺比實際情況要糟糕得多，特別是對CEO來說。

平復緊張情緒的技巧

心理學的問題在于每個人的心理都略有不同。以此為前提，多年來我開發了一些處理自己問題的技巧，希望也能對你有作用。

結交一些朋友，盡管朋友在艱難決定上幾乎不可能給你高質量的建議，但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與那些經歷過類似挑戰的人交談是非常有用的。我的朋友比爾·坎貝爾（Bill Campbell）在我擔任CEO時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但有趣的是，我發現最有用的并不是他經營Intuit的巨大成功，而是他經營Go的災難性經歷。通過那段經歷和他在Intuit公司最痛苦的日子（比如裁掉公司1/3的員工），比爾得到了大量關于如何從心理學角度思考令人痛苦的困難決策的實戰經驗。

專注于道路而不是墻壁，賽車手接受訓練，最初的課程之一是以200英里/小時的速度轉彎時，不要專注于墻壁，而是專注于道路。如果你把注意力放在墻上，就會直接撞到墻上。如果你專注于道路，你就會沿著道路前進。經營一家公司也是像這樣，總是有無數的事情可能出錯，把船搞沉。如果你過分關注這些事情，就會把自己逼瘋，并可能使你的公司真的傾覆。專注于你要去的地方而不是你希望避免的事情。

最后的忠告：不要退縮，不要退出

作為CEO，有很多時候你會想要放棄。我見過一些CEO試圖通過大量飲酒、花錢、甚至辭職來應對壓力。每一種情況，CEO都會找一個奇妙理由來解釋為什么他可以退縮或辭職，但這些CEO不會成為偉大的CEO。偉大的CEO們要面對痛苦，他們要面對不眠之夜、冷汗，以及我的朋友、偉大的Alfred Chuang（BEA系統的傳奇創始人和CEO）所說的 “折磨”。每當我遇到一個成功的CEO，我都會問他們是如何做到的。平庸的CEO們會指出他們輝煌的戰略舉措或他們直觀的商業意識或其他各種自我安慰的解釋。偉大的CEO們的回答往往非常一致，他們都說：“我沒有放棄”。

譯者：蒂克偉。

關鍵詞： 搏擊俱樂部